与世隔绝的印度「王子」上:最后的奥德王室


2016 年,奥德王室的赛勒斯王子在他的家族所在地。摄影:Andrea Bruce 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有个熟人曾经用长焦镜头一睹公主的真容,据说公主已经很多年没有剪过或洗过头了,乱蓬蓬的头发一绺一绺的,一直拖到了地上。

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:这一家人不欢迎外人到访。他们住在一座 14 世纪狩猎人的小屋里,四周布满了铁丝网,还有几只恶犬把守大门。场地周围挂着不少警戒标志,其中一张写道:「擅闯者一律枪杀」。

每隔几年,这家人都会准许一名记者进入场地(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外国记者),倾诉他们对印度政府的不满。采访归来的记者讲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,我怀着艳羡的心情认真拜读了每一篇报道。1997 年,王子和公主告诉《泰晤士报》的记者说,为了对英国和印度的背叛表示最后的抗议,他们的母亲喝了一种混有钻石和珍珠粉末的毒药自尽而死。

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报道会引起许多读者的共鸣。这个国家遭受了难以抚平的创伤,先是蒙受欺骗,沦为了英国的殖民地。后来英国在退出印度时,又使巴基斯坦获得独立,印度教和穆斯林教徒之间发生了大规模流血冲突,史称「印巴分治」事件。

这个生活在王朝废墟上的家族,就是印度所承受的一切苦难的真实写照。

媒体公布过几张姐弟俩模糊不清的照片:他们美丽、苍白,有着高高的颧骨,但是看上去似乎饱受折磨和摧残。

从左到右:王后维拉亚特,她的儿子赛勒斯,女儿萨金娜。

几乎每天早上我开车送孩子上学时,都要经过一条通往森林中心的狭窄小道,道路周围筑了一道华丽的锻铁栅栏。树木非常茂密,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,林子里还住了一群猴子。到了晚上,你可以听到豺狼的凄嚎。

收到留言后的第二天,我就拨了电话号码。铃声响了几次后,对方接起电话,我听到另一头传来一个尖细而颤抖的声音。

森林

接下来的星期一,我让司机按照指示在下午 5:30 带我进入了树林。

树林坐落在一座拥有 2000 万人口的大城市中心,它本身就带有一丝传奇色彩。在 19 世纪,英国殖民统治者把牧豆树引入了印度。它们迅速生长,渐渐吞噬了一切,连牧场、道路和村庄都无一幸免。后来的生物学家会把这种现象称为「外来物种的大规模入侵」。

我们向树林深处驶去。树冠变得繁茂阴暗,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。

这座房子坐落在一座 2000 万人口城市中心的茂密森林里。摄影:Bryan Denton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诸位读者,不得不承认,我想写这个故事。

一周来,我收到的都是令人沮丧的消息:一家弹药库发生了火灾、各种预算报告、没完没了的州和地方选举,还有即将推出的商品和服务税。

这些新闻占据了我的大部分时间,但是并没能满足我对文学创作的渴望。奥德家族,这才是我感兴趣的故事!

先前电话里的人吩咐我把车停在道路尽头,停在一座印度军营的高墙边,并且要求我只身前往。对此我并不感到惊讶,因为众所周知,奥德家族一向拒绝与印度当地人会面。我让司机在远处等候,然后一个人站在树林里,有点紧张地拿着我的笔记本,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
只听灌木丛沙沙作响,一个男子出现在我面前。

他身材瘦小,穿着一条高腰牛仔裤。他的颧骨很高,两颊深陷,一头灰发乱糟糟地支棱着。

「我是赛勒斯,」王子自我介绍道。这正是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尖细的声音。和长期独处的人一样,他说话总是时断时续。

他转身带我走进树林。我跨过纠缠的树根和荆棘,爬上一道通向古老狩猎小屋的巨型石阶,努力跟上他的脚步。整座房屋破旧不堪,没有门窗遮挡,周围则是金属格栅。门口有一根松动的铁条,王子「哐当」一声把它挪开,好让我们走进屋去。

赛勒斯打开了通过房间的一个小道。摄影:Andrea Bruce 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我进入了一间中世纪风格、雄伟庄严的前厅,它用光秃秃的石头砌成,排列在墙边的铜罐里种着棕榈树,地板上原本雅致的地毯已经褪了色。墙上的一幅油画里,王子的母亲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,她闭着眼睛,仿佛在沉思默想。

王子带我到屋顶参观。我们走到平台边缘,透过葱绿的树梢远眺尘土飞扬的都市,德里在热浪中闪烁着微光。

伟大的城市可能建立在废墟之上,但德里是由废墟建成的。几乎不论走到哪儿,你都能遇到拥有 700 年历史的古墓,或者有着 500 年历史的堡垒。

连续 7 个信奉伊斯兰教的王朝在这里建都,每一个都被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。这些废墟提醒着我们:民主、星巴克、印度教民族主义,这些事物在印度无不是过眼烟云。「我们在这里,」它们似乎在低语道。「这是我们的。」

我的计划是采访王子,然后写一篇报道。当被问及他的家人时,他开始了一场生动的演讲,严厉斥责英国和印度政府的背信弃义。

我注意到了几篇报道里援引的他说过的话,有《华盛顿邮报》、《纽约时报》、《芝加哥论坛报》还有《洛杉矶时报》的报道。他抱怨说有犯罪团伙要迫害自己。他张开双手侃侃而谈,说到奥德家族的没落时,又戏剧性地压低了声音。

「我在逃避,」他说。「我们很害怕,公主也在逃避,我们都在逃避。」

我问他,我能不能公开我们的谈话。他犹豫了,然后说,他需要得到姐姐萨金娜公主的同意。当时她不在德里,我必须过一阵再去拜访他们。

我觉得很奇怪。

既然你不想让故事登报,那为什么要邀请记者上门呢?

事情的来龙去脉

故事要从他的母亲说起。1970 年代初,她突然出现在新德里火车站的月台上,自称是奥德王朝的王后维拉亚特。

奥德王国早已不复存在。1856 年,英国将其吞并后,首都勒克瑙再也没能从创伤中恢复。不过现在,城市的核心依旧是奥德王朝的拱形神殿和宫殿。

这位王后宣称,在所有财富归还她以前,她会一直留在车站里。她在贵宾候车室里安顿了下来,搬来了一屋子的物品:地毯、棕榈树盆栽、一套银茶具,另外还带来了几名穿着制服的尼泊尔仆人和几只毛皮光滑的大丹犬。她还有两个成年的孩子,阿里·拉扎王子和萨金娜公主,两人看上去都有 20 来岁。他们把母亲叫做「殿下」。

1983 年,维拉亚特在新德里的火车站。

王后是一位身材高大、肩膀宽阔的美妇,她的脸庞就像复活节岛石像一样粗犷而面无表情。她穿着一件厚重的丝绸莎丽,褶缝里藏着一把手枪。王后和两个孩子就这样坐在红色塑料椅子上等待着,一等就是好几年。

约翰神父回忆说:「他们坐在那儿,就像在练瑜伽一样。」约翰是一名天主教慈善义工,曾经在火车站分发食物。他说,两个孩子出奇地顺从,没有母亲的允许,他们甚至不愿接过一只香蕉。

「他们比狗还听话,完全受到她的控制。」

王后的举止傲慢又夸张。她拒绝直接与人对话,而是要求对方把事项写在压花信笺上,放在银盘里,让仆人取出信件并大声朗读出来。一旦车站站长想找她麻烦,她就威胁要服蛇毒自杀。

当时去拜访过他们的历史学家萨利姆·基德瓦伊回忆说:「那几个尼泊尔仆人会跪着走路。」

政府官员疲于应对,努力想给她们找一个地方住下。王后已经吸引了不少媒体的关注,政府担心万一勒克瑙的什叶派教徒认为她受到了虐待,印度可能会爆发内乱。

「他们太有传奇色彩了,」基德瓦伊说。「她离开了城堡,现在住在火车站里。」

时任印度北方邦邦长助手的阿马尔·里兹维被派往新德里担任联络员。他回忆说,他们给了维拉亚特一只装有 1 万卢比(当时约合 9 万美元)的信封,好让他们在勒克瑙定居下来。

「在 1975 年,这可是一大笔钱。但她非常生气,把信封给扔了。纸币满天飞,我的公关代表不得不到处去捡散落的钞票。她回答说不行,她不会去的,这笔钱太少了。」

之后的几个月里,里兹维试图说服这位王后,让她住进勒克瑙一栋带有 4 间卧室的房子。但是她也拒绝了,说这间房子太小了。

里兹维感到越来越焦虑。穆斯林群体已经蠢蠢欲动,有一次,他在穆哈兰节去看望王后时,发现她被一群朝圣者团团围住,这些人正在用绑有刀片的链条鞭笞自己。

编者注:穆哈兰节:每年于伊斯兰教历元月举行的节日,纪念穆罕默德之孙侯赛因及其随从之死。在穆哈兰节,部分穆斯林教徒会用自残的方式表示忏悔。

「可怜的乘客,他们目睹了这一切,鲜血洒得到处都是。」

大约在这个时候,维拉亚特发现了一个更有效的办法提出自己的诉求:联系外国记者。

一名《泰晤士报》记者在 1981 年写道:“印度公主统治了火车站。”文中说她「真诚致力于为祖先正名,纠正数百年来人们遭受的冤屈并伸张正义」。美国《人物》杂志则记录了她的宣言,她要「让全世界知道奥德王朝最后一个王侯领的后代受到了怎样的待遇」。

外国记者接踵而至,世界各地的读者来信对她的遭遇表示愤慨。据美国合众国际社报道,王后随后提出了苛刻的条件:「只有当月亏之时,才能给她照相。」这种哥特式的古怪要求让众多记者欣喜不已,他们也同意了她的条件。

1984 年,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。印度女总理英迪拉·甘地同意了他们的诉求,允许他们住进 14 世纪被称为「Malcha Mahal」的狩猎小屋。在第一次出现在火车站大约 10 年后,他们离开了那儿。维拉亚特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。

困在救生艇上

在新德里,我得出席各种外交招待会和自助晚宴,这让我感到筋疲力尽。我好像被拽进了某个朝廷里,每段人际关系都建立在交易之上,一点点身份地位通常可以换取一点点信息。我没有合适交际场合的衣服,也缺乏这份工作要求的品质。

我试着拐弯抹角地挖掘王子的过去。他拒绝了许多访客,却一次又一次邀请我前往,这让我受宠若惊。但有个疑点总是困扰着我:这家人出现在火车站之前的所有联系,似乎都被他们抹得一干二净。

我和王子的谈话持续了大约 9 个月后,我去了一次奥德王朝的发源地、印度北方城市勒克瑙。我到那里是为了另一篇不相干的报道采访几名侦探,不过我知道赛勒斯曾在 1970 年代与母亲和姐姐住在那里,所以我拜访了据说是奥德家族后代居住的地方。

勒克瑙市到处都是奥德王朝的宫殿和神殿遗址,这个王朝在 1856 年被英国吞并。摄影:Bryan Denton 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让我惊讶的是,老一辈的人还记得赛勒斯和他的家人。但他们说,这家人不过是骗子罢了,他们几乎把这件事当作题外话一带而过。奥德王侯领流亡时死于加尔各答,当地的后裔也否认了「王子」一家的身份。而有些问题似乎赛勒斯本人也无法回答,比如他在哪里出生?他的父亲是谁?究竟怎么才能把钻石碾成粉末?

他的姐姐萨金娜公主一直没有露面,但他给了我一本她写的书,里面记录了他们的生活。全书用辞藻华丽、骇人听闻的散文体写就,作者字迹潦草,而且字母随意大写,缺少标点符号。

但在漫无边际的文字中,我能读到姐弟之间真挚的情感,仿佛他们是两个年幼的孩子,被困在了一艘救生艇上。

萨金娜写道,自己原本打算和母亲一起自杀,但她为了弟弟活了下来。她一直为他的未来而担忧。「我的弟弟赛勒斯·拉扎王子,他该怎么办?」书里写道。「我沉默的、最真诚的沉默,祝愿王子能得到幸福。」

1998 年,赛勒斯王子、萨金娜公主和他们的一个仆人在 Mlcha Mahal 的高地上。他们称呼自己的母亲为「殿下」,在他们的母亲去世后,他们亲自给她做了防腐处理。摄影:Barry Bearak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一天晚上,赛勒斯突然打电话给我,胡乱地大声喊叫,说他姐姐其实在 7 个月前就去世了。他没有告诉任何人,并且亲手埋葬了她的尸体。几个月来他一直没有对我说实话,他似乎有些羞愧。我蜷起身子靠在我女儿的双层床上,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。他让我再也不要去看他了,而且他说他很孤独。

我等了几天,然后买了麦香鱼汉堡去看他。我们的关系似乎又恢复如初。他让我给他找一把枪,再找一个女朋友,我没有给他。他还让我给他带一张防水油布和《屋顶上的小提琴手》的录音,我照办了。他很细心,也有些多愁善感,经常会提及 1960 年代的流行文化。

有一次他让我亲吻他的脸颊(他的皮肤摸上去很脆弱,就像纸巾一样),他告诉我说这是他 10 年来第一次被人亲吻。「你在这里的时候,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,索菲亚·罗兰。」

编者注: 索菲亚·罗兰是好莱坞著名演员、1962 年第 34 届奥斯卡影后。

他甚至松口说,我可以写他的故事,但不能写得太详细。

「我必须说出真相,」我对他说。

「好吧,你必须说出真相,」他回答道。「但话说回来,水桶上有个洞,哈里·贝拉方特。」

编者注:《水桶上有个洞》是美国歌手哈里·贝拉方特创作的一首歌曲,歌曲大意为:水桶破了个洞,需要用稻草补洞,稻草太长需要用斧头砍,斧头太钝需要用石头磨,石头太干需要浇水,而浇水需要用水桶。

我们为此争论了 15 个月,而我很快就要离开印度,去伦敦执行新的采访任务。我们最后的几次谈话就在这样的「拉锯战」中展开,我试着让他透露自己的身世(随便什么故事都行),而他却越逃越远。

有一次我说:「你很神秘,我不知道你是谁。」他的回答闪烁其词。

「哦,是吗?」他用唱歌般的声音说。「好吧。哦,真的吗?你说我神秘,我现在就坐在你面前。」

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是在我登机飞往伦敦的几小时前。他问我,万一他死了,别人怎么才能把消息转达给我。我问他是不是打算自杀。

「到目前为止,我准备继续活下去,」他说。

「很好。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,」我说。

记得我拥抱着和他道别。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,他正在更换「哐当」作响的铁条,以免他的领地被人入侵。

王室之死

3 个月后,我刚采访完瑞典外长,正在机场里准备回家时,我得知了赛勒斯去世的消息。一个英国广播公司的朋友在 Facebook 上给我发了消息。

我放下行李,坐在机场的地板上,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
一方面,我有我的私心。我有一整只贴着「赛勒斯王子」标签的牛皮纸信封,里面装了厚厚一沓采访文件。

我想,这一家人的故事也是一则关于印度的寓言,关于帝国更替后难以抚慰的创伤。

但从另一方面来说,我很伤心,因为我没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提供帮助。我很喜欢和他对话,还有这 18 个月来的猫鼠游戏。很难相信,他孤零零地死在了那个被人遗忘的地方。

我敢肯定,在黑暗中,他也希望有人能握住他的手。

想到这里,我的呼吸凝滞了。我在机场走廊里待了一会儿,乘客们拖着行李箱,在我身边匆匆走过。

2016 年的赛勒斯,患病后的他坚持了 8 天去世。摄影:Andrea Bruce 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后来,是隔壁军营的几个警卫告诉了我他生命最后的时刻(他们把他叫做「rajah」,也就是印度王公)。

在我和他告别的 3 个星期后,有人看到赛勒斯摇摇晃晃,试图推着自行车走到道路的另一头。军营里的一个电工扶他站了起来,他随后蹒跚着回到了狩猎小屋。他还要了一瓶柠檬水和一只冰激凌。

其中一名警卫拉金德尔·库马尔说,他似乎染上了登革热。

我也患过登革热,得病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。一开始是肩膀一阵剧痛,然后当我浑身是汗躺在酒店房间里时,我出现了幻觉。水龙头里的水喝上去就像罐头的味道。

不知道赛勒斯产生了什么幻觉。登革热恶化后可能会变成出血热,导致牙龈、鼻子和皮下出血。有时死于出血热的病人血压很低,连脉搏都无法检测。拉金德尔说赛勒斯生前拒绝前往医院。

他说:「女士,我真的尽力了。我说我们会帮他报警,送他去医院,但他说,不要不要不要。我们只是局外人,是第三方,不能强迫他做什么。如果是他的家人,我们就可以握着他的手,把他带走。」

拉金德尔觉得这都是自尊心在作祟。

一张未注明拍摄日期的照片中,在 Malcha Mahal 的赛勒斯。

「他觉得他是国王。所以他不想去医院,他不想做普通人。」

他一共捱了 8 天。一个被派去检查他情况的小男孩看到他只穿了上衣,腰部以下裸露在外,有时他在场地周围行走,有时则躲在蚊帐下瑟瑟发抖。大约过了一两天后,再也没人看到过他的身影,小男孩发现他蜷缩在石头地板上,已经离开了人世。

白鲸

几个月后,我带着某种近似贪婪的好奇,走上了通往 Malcha Mahal 的石阶。

我回到印度待了几天,想看看能从他的遗物中找到什么信息。

为什么我要这么做?问这个问题合情合理,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。

我给编辑发的一封邮件标题写道:「赛勒斯是一条白鲸吗?」

编者注:《白鲸》是美国作家麦尔维尔的小说,故事中的老船长近乎偏执地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白鲸的踪影,为自己复仇。

因为我越来越好奇(好吧,我彻底着了迷),我想知道一个拥有财富和地位的家族,怎么会沦落森林,被世人遗忘?他们究竟是谁?

1947 年,穆斯林难民试图逃离印度。

这样的故事总会给我带来触动,让我不甘心仅仅完成采访任务而已。几年前,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,试图重建一个在地下室里捅伤自己孩子的女人的故事。

调查上的进展能让我感到安心,好像一股混乱嘈杂的信息倒入漏斗,变成了一条清澈的水流。就像一个赌徒,小小的发现促使我不断前进。我会忘记还没支付的账单、没有回复的电话,把所有与调查无关的事情丢在脑后。

赛勒斯和他的家人经历了历史的断层:一个国家的分裂。我觉得答案就在这里,在于破坏了半个大陆人民生活的政府行为。然而是什么让我相信,这么多年后我还能找到当年的线索呢?哪怕我真的找到了答案,还有什么比他们自己讲述的故事更有趣的呢?

走上石阶时,我就在思考这些问题。赛勒斯的死受到了印度国内外媒体的广泛关注,探险者纷纷来到 Malcha Mahal,用手机拍摄视频,希望能遇到鬼魂。前厅的地板上堆满了从衣柜和五斗橱里翻出的废弃文件。

在赛勒斯死后,探险者纷纷来到 Malcha Mahal。摄影:Bryan Denton,版权来自《纽约时报》。

原文标题:The Jungle Prince of Delhi

原文作者:Ellen Barry

翻译:熊猫译社 智竑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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